历史辜负了我们，但我们无所畏惧

原标题：历史辜负了我们，但我们无所畏惧

历史辜负了我们，但我们无所畏惧。

——《柏青哥》

今年3月25日，由韩裔影人创作的剧集《弹子球游戏》（Pachinko）于Apple TV+正式上线。剧集根据美籍韩裔作家李敏金（Min Jin Lee）的同名小说（中文译名为“柏青哥”）改编，由近几年在国际影坛备受瞩目的两位韩裔导演全知泰（Justin Chon）与郭共达（Kogonada）联合执导。

李敏金的小说《柏青哥》是近几年美国文坛最重要的文学作品之一，更在亚裔文学领域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柏青哥”（Pachinko）是日本的一种弹珠游戏机，玩法是把小钢珠弹射到盘面里，钢珠在落下过程中会不断碰撞盘面里的钉子，从而不停地改变运动轨迹。最后若是落入指定的位置，即获胜。

但《柏青哥》的故事却并非关于“游戏”，而是聚焦于从1910年到1989年，这段复杂而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如钢珠弹射般，飘摇动荡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却坚韧不屈的人物命运。

故事以在朝鲜日据时期出生的女孩善慈为主角，通过一家四代的悲欢离合，深刻揭示了在日朝鲜人（在英语中，对于“在日朝鲜人”有一个特定的称谓，Zainichi）面临的生存困境与身份挣扎。

在滚滚红尘中，每个小人物的命运都像是游戏机中的弹珠，前行之路上充满了险滩沟壑、机遇挑战与无所适从的不确定性，每一个抉择都可能会影响自己甚或整个家族的命运走向。回不去的故乡与融不进的异乡，让他们永远只能像局外人般，游离于不同的文化与族群。

迷惘的认同与生存的挣扎，让他们注定一生只能与飘零感相伴。动荡的时局中，他们相互扶持，用坚韧与爱诠释了家的凝聚力，展现了绝不向命运屈服的顽强生命力。正如中译本小说的腰封上所写：“历史辜负了我们，但我们无所畏惧！”

展开全文

《柏青哥》在2017年一经推出，便荣登欧美各大畅销书排行榜，入围美国国家图书奖决选名单，更被《纽约时报》与《泰晤士报》等评为当年十佳图书。笔者曾于2019年参加洛杉矶图书节，书市的每一个摊位前几乎都摆放着《柏青哥》。

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将《柏青哥》列入了自己的年度书单，他如是评价：“我在一位年轻同事的推荐下阅读了这本无与伦比的，关于战争时期在日韩裔移民的历史小说。从小说的第一个句子开始，李敏金就彻底将我带入了故事中。

小说的题目来自于一种日本的流行弹珠游戏，这是一种关于机遇的游戏，玩家可以掌控球运动的速度与方向，但是球在杂乱的迷宫里受到的重重阻碍会直接决定游戏的结果。

李敏金深谙这一游戏的本质，她以小见大，带领着我们见证了一个家庭整整四代人的悲欢离合与人生起伏，深刻展现了他们寻找身份认同的人生历程。这是一部充满韧性与同情心的，非常震撼人心的作品。”

如果说优秀的原著为《弹子球游戏》奠定了良好的基础，那么剧集的成功也离不开主创团队的付出。IMDB 8.4分、豆瓣8.3分、Metacritic专业影评人评分87分、烂番茄98%的新鲜度，标志着《弹子球游戏》已然成为了今年最受好评的剧集之一。

据《好莱坞报道者》报道，本剧的制作成本共计一亿三千万美元左右，极其逼真地用影像还原了不同时代的社会风貌。

该剧主创团队有着多元而丰富的文化背景，曾凭借《米纳里》中对于外婆的出色演绎而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尹汝贞（饰老年善慈）、风靡亚洲的流行偶像李敏镐（饰高汉水）、初出茅庐的青年演员金敏荷（饰青年善慈）、美籍韩裔演员河镇（饰所罗门）……都用真诚的表演展现了角色丰富的人生境遇与内心世界。

从左至右分别为尹汝贞、金敏荷、李敏镐、河镇

导演郭共达（Kogonada）与全知泰（Justin Chon）均为目前国际影坛备受瞩目的作者导演。

前者通过《在哥伦布》、《杨之后》等兼具诗意表达与文化反思的作品，在戛纳、鹿特丹、圣丹斯等电影节上斩获多项提名，并被芝加哥影评人协会评为最具潜力的导演之一；后者则通过自编自导自演的《韩国佬》和《蓝色海湾》，表达了对于亚裔移民、种族冲突等问题的深入思考。

在《弹子球游戏》中，两人各负责四集，其中郭共达执导第1、2、3、7集，全知泰执导第4、5、6、8集，在展现各自风格的同时，整体叙事上又形成了完美的和谐统一。用全知泰的话来说，两人仿佛是“共存于同一片宇宙”（coexist in the same universe）。

郭共达（左）与全知泰（右）

《弹子球游戏》在保持原作内核的基础上，创造出了两条叙事主线。

一条线从1910年代日据时代的朝鲜开始，以善慈的成长经历为切入点，以小见大地展现着那一特定时期的社会群像与历史面貌，坚毅如善慈般的人们，在流离失所中依然抱持着生活的希望与抗争的力量。

另一条线聚焦于1989年的现当代，暮年的善慈与孙子所罗门共同思索着他们的身份认同，在文化寻根之旅中一起找寻着家的方向。时空的界限被打破，几代人的命运相互交织，过去与现在深情对话。

《帝国》（Empire）杂志影评人伊安·弗雷厄（Ian Freer）将《弹子球游戏》评为今年目前为止的最佳剧集，认为本剧“以准确、关照现实而打动人心的方式展现了生命的力量”。

不久前，幕味儿采访了《弹子球游戏》的创作者之一——美籍韩裔导演全知泰。演员出身的全知泰，近几年来通过对于身份认同与社会问题的深入刻画，展现了他出类拔萃的持久创作力与见微知著的敏锐观察力。

2017年，全知泰自编自导自演的首部长片《韩国佬》（Gook），通过展现1992年洛杉矶大暴乱期间，一对韩裔兄弟与黑人小女孩之间的友情，以半自传体的叙述、近乎纪实性的黑白色调和独特而充满人文关怀的视角，表达了对于历史问题的深入反思。

影片斩获了第33届圣丹斯电影节“观众奖-未来创新奖”，并助力全知泰获得当年美国独立精神奖“值得关注新人奖”，为全知泰打开了他的导演之路。

在2021年的《蓝色海湾》中，全知泰将创作理念进一步升华，落叶知秋，通过一个家庭的沉痛经历，表达了对于那些被遗忘的，始终像“他者”般无法融入主流社会的韩裔移民的隐忧与关怀。生命的绝望与顽强令人百感交集，漂泊的灵魂也终将有所归依。

这一次，全知泰将自己对于身份认同的思考与探索，也带入到了《弹子球游戏》中。在采访过程中，我们谈到了他的创作理念，剧集的拍摄过程，他对于剧中角色与历史背景的理解，亚裔电影的大环境等。

以下为采访正文，因篇幅所限，部分内容有所删减。

《弹子球游戏》原著小说给您带来了怎样的感受？

全知泰：我很喜欢原著小说，它非常诗意。尤其是将其放置于亚裔移民文学的语境下，可以堪称是大师级的里程碑式作品。当团队询问我是否有兴趣加入时，我阅读了先导片剧本，觉得非常美妙，瞬间就被吸引了。

您对于在日韩裔侨民（Zainichi）群体，尤其是像《弹子球游戏》中的善慈（金敏荷与尹汝贞饰）这样的女性侨民，有着怎样的理解呢？

全知泰：我在美国出生和成长，但我从我的奶奶那里学到了很多关于韩国历史的知识。其实我先前对于在日韩裔侨民群体知之甚少，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同时我也有一些日韩裔侨民朋友。

拍摄《弹子球游戏》这部剧的过程中，我加深了对于这一群体的了解，原著小说和剧集都深入阐释了这一群体的经历与处境。

在剧集的最后一集末尾，我们加入了对于数位在日韩裔女性侨民的专访，她们中的很多人都九十多岁甚至百岁了。我认为这些采访对于整部剧集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特别是能够帮助我们更深入地理解善慈的经历，同时也有着珍贵的历史价值。

《弹子球游戏》中聚焦的历史和身份认同都是比较复杂的。您是如何看待剧中所罗门（Solomon，河镇饰）的身份认同呢？在我看来，无论是在美国还是日本，他始终都好像是“局外人”。

（注：所罗门为善慈的孙子。祖父是牧师，因此有了“所罗门”这样的名字。所罗门在日本土生土长，带着长辈与家族的期望，名牌大学毕业后在美国的大型跨国公司工作。在本剧的开始，所罗门信心满满地回到日本，试图说服一位与祖母有着相似经历的韩裔老人将土地以高价售卖给开发商。但在深入了解了祖辈的经历后，所罗门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也开始重新思索自己的身份认同。）

全知泰：对于这样的文化身份认同，我非常感同身受。虽然是在美国出生和成长，但是我们觉得自己并不“美国”。比如，会有很多人问：你来自哪里？如果我说我来自洛杉矶，人家会问：你的祖先来自于哪里？但是去了韩国之后，人们也不觉得我们“韩国”，因为我并不是在韩国出生和成长的。这种“异乡人”的感觉常常伴随着我，所以我非常熟悉所罗门的感受。

大家都非常喜欢第四集。我们了解到，原著中其实并没有剧中女歌手的角色。能请您分享一下对于这一角色的设定吗？

全知泰：剧集是受到原著小说的启发而拍摄，在此基础上我们需要进行大量的创作和加工，把小说中的氛围、思想与感情视觉化。这一角色的设定能够让剧集更加具有戏剧性。女歌手展现出了当时的韩国人到底在经历什么，遭受什么，抗争什么。她身在船上的头等舱，处于较高的社会地位，却也始终感觉自己的人生被牢牢困住了。即使善慈身在三等舱，遭受着贫穷和苦难，但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比那位女歌手更自由。

该剧第四集，以非常巧妙的方式实现了不同时空之间的联结，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过去与现在之间的边界。比如，我们能够在同一集中看到年轻的善慈，善慈的母亲，老去后的善慈，以及善慈的孙子所罗门。我们能够感受到，不同时空中的善慈好像在与自己对话。能请您分享一下这一集的时空观吗？

全知泰：在这样的场景中，我们能够看到不同的经历如何彼此交织，相互影响。我们能够听到过去时空的回响，感受到不同的抉择会对未来有怎样的影响。我们可以看到所罗门的人生，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他面对的是什么，感受到他的祖母善慈的移民对于他的影响。当老去的善慈回到韩国后，她仿佛也重拾起了回忆，回溯自己的人生。

如果说演员的表演是将故事串联在一起的骨架，那么灵光乍现的时刻则会让剧集有血有肉。我们还加入了一些其他元素，让不同的时空彼此交织。比如，在日本和韩国都有下雨的场景，这将两片不同土地上的时空与故事串联在了一起。

有一些并非提前在剧本中设计好的灵光乍现给了我们很多惊喜，特别是所罗门在雨中的即兴舞蹈。在拍摄之前，我们还选择了一个乐队（LUAMEL乐队）演奏The Cures乐队的In Between Days，给这段雨中舞蹈加上了现场演奏，这一经历特别有趣。在那样一个时刻，身在韩国的善慈与身在日本的所罗门联结在了一起，祖孙二人都在找寻他们的记忆与文化根源。

虽然在物理上，他们天各一方，但是在心灵上，他们是如此靠近。他们共享着这样一个特殊而神圣的时刻，心心相印。

提及雨中的场景，尹汝贞饰演的老年善慈回到韩国，站在海边，感受故土与家乡的气息，这一段非常诗意，尤其是与所罗门的雨中舞蹈剪辑在一起，非常感人至深。能请您分享一下这一段的拍摄经历吗？

全知泰：谢谢大家的喜欢。这段拍摄经历真是令我记忆犹新。对于非常重要的场景，我常常会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这一段虽然在剧集中只有短短的一分多钟，但是我们连续拍了整整四十分钟的镜头没有间断。

这部八集的剧集展现了一个韩裔家庭中的整整四代人，以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群像和他们所处的社会与时代背景。原著长篇小说有四百多页。您与郭共达导演还有整个创作团队，是如何把如此宏大体量的一部长篇小说，改编为这样的一部剧集呢？

全知泰：关于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我们杰出的编剧许秀珍（Soo Hugh）的努力。她非常有才华，她也是本剧的执行制片人（executive producer）之一。她就像一位雕塑家，将这样一部大体量的小说以非常巧妙而轻盈的方式雕琢成了现在的故事。

其实第一季中，还有很多背景和细节的部分，都很值得继续深入挖掘和讲述。整个《弹子球游戏》系列，预计将会有四季，未来还有很多故事要讲。

在拍摄《弹子球游戏》的过程中，您与团队面临了怎样的挑战？

全知泰：首先最大的挑战在于拍摄进度的把控。我们是在新冠疫情爆发初期开拍的，这让拍摄的流程更加复杂，我们本来以为四个月可以拍完，但实际上拍了八个月。同时因为剧集的地域和时间跨度较大，我们有时需要在同一段时间内拍摄不同剧集的内容。我们首先在韩国拍摄，然后又去了温哥华，一直在不断辗转。另外，将这样一部影响力巨大的长篇文学作品视觉化，我们也的确面临了非常大的挑战。我们随时都需要深入地思考，持续地去探索如何把握整个作品的结构与逻辑。但对于先前一直拍独立电影的我来说，拍摄这样的大制作，能让我接触到许多此前从未接触过的资源，这让我惊喜不断，始终处于亢奋状态。

该剧集的开播，引发了极大的反响。您还记得该剧具体是何时开始拍摄的吗？拍了多长时间呢？您现在又开始新的创作了吗？

全知泰：我们大概是在2020年9月开始拍摄，2021年4月拍完的，总共拍了八个月左右。我现在又开始了一部新电影的创作。

您的下一部电影是关于什么题材的呢？

全知泰：我的新电影片名是“Jamojaya”，聚焦于一对印度尼西亚父子。故事的背景关于音乐界，主角是一位嘻哈歌手，这一切都非常特别。影片的多数剧情是在纽约拍摄的，但是超过70%的对白都是印尼语。

您提到您的新片中多数对白都采用了印尼语。在我看来，语言元素在《弹子球游戏》中，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在第一集的开头，就提示观众剧集对白中，韩语和日语将会相互交织。对于一部由美国主流厂商和流媒体平台制作与传播的剧集来说，这真的非常独特。您是如何看待剧中的这种“多元语言”呢？在拍摄的过程中，您是否曾面对过一些关于语言翻译与文化翻译的挑战？

全知泰：我们在拍摄前花了非常大量的时间做研究与准备，并请了好几位翻译与专家，以确保所有的翻译与理解都是准确无误的。而且，同时用英语、韩语、日语拍摄真的很复杂，因为其中涉及到不同的语言转换与翻译，也使得整个剧组的人数众多，拍摄与沟通流程也非常复杂。但从导演的角度来看，我觉得这样的合作，已经比我最初的预想要简单高效多了。这其实是因为，剧集中涉及到的情感是共通的，能引起不同文化与语言背景的人们的共鸣与共情。

《弹子球游戏》的剧组团队是非常跨文化、国际化的。与这样的团队合作，您有着怎样的感受呢？

全知泰：我觉得这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我从未有过的经历。我们能够在接受多元文化的同时拥抱彼此，我非常享受这一过程。

饰演老年善慈的尹汝贞是在东亚地区家喻户晓的女演员，甚至我的祖母也很喜欢她。她还在去年凭借在《米纳里》中的出色演绎，夺得了奥斯卡最佳女配角。能请您与大家分享一下与尹汝贞合作过程中，您印象深刻的经历吗？

全知泰：尹汝贞前辈身上有一种非常难能可贵的才华。我特别享受与她工作的每一个瞬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是看着她的作品长大的。我父亲也是一名演员（全知泰的父亲Sang Chon曾在全知泰的首部长片《韩国佬》中与他饰演一对父子），他年轻时曾与尹汝贞合作过。我觉得与尹汝贞前辈合作是非常酷的经历，她还会把我作为“Sang Chon的儿子”，介绍给其他一些前辈演员，这一切就像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循环。

从您的第一部长片《韩国佬》，到去年的《蓝色海湾》，再到现在的《弹子球游戏》，我认为您的作品总是与韩裔侨民，或是亚洲移民有深切的关系。我也总能够在您的作品中感受到一种“他者性”。您是如何理解这样的“侨民”和“他者性”呢？

全知泰：我始终致力于表达我对于亚洲群体的理解与共情，尤其是在美国生活的亚裔群体。对于“他者性”的表达，也源自于我对于种族问题的关注。对于我来说，拍摄的过程就像是在与自己对话，让我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对于我们的群体，都有了更深的理解。其实除去亚裔群体的特殊性以外，我也在努力展示我们与其他族群之间的“相似性”和“共通性”。我们非常珍惜正确的观念，我们会坠入爱河，我们也会面临很多人生的抉择与生活的困扰。尽管我们与其他群体有着非常多的不同，但我们也会做很多相似的事情，拥有相似的情感。

说到这里，在您看来《弹子球游戏》的故事，在多大程度上与您自身的文化身份认同相关联呢？

全知泰：我觉得是非常相关的。《弹子球游戏》是关于移民的故事，我的父母移民到美国，我们也曾遭受过歧视与偏见。同时更重要的是，影片中对于历史的呈现非常打动我。我去世的奶奶曾经对我讲述过那一时期的历史。创作和拍摄这部剧集，于我而言，也是非常宝贵的一段思想之旅，帮助我去探索自己的身份认同：我是谁？我如何来到这样的时空？我未来又将去往哪里？

当您在韩国拍摄剧集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呢？

全知泰：这一切都是非常超现实的。我曾经在韩国工作过，但这次的经历非常与众不同，因为我从来没有在韩国拍过影视作品。这一次我需要说我的母语，并以母语进行艺术创作，这于我而言是全新的挑战，但一切都进行得非常自然而顺利，让我能够更加深入地探寻自己的文化根源。我非常享受这个过程，也非常珍惜与韩国团队相处的时光，我们就像一个紧密团结在一起的大家庭一样。

能请您给予青年亚裔电影人一些建议吗？他们该如何讲述属于自己群体的故事呢？

全知泰：大家一定要鼓起勇气去进行创作，要努力创作出能够真正激励你，让你投入无限情感的作品。影像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全知泰给予青年亚裔电影人的建议，是他的希冀，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创作信念。采访结束后，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弹子球游戏》的片头：在the Grass Roots乐队《我们为今天而活》（Let’s Live for Today）的伴奏下，剧中的主角们纷纷登场，随着音乐而舞蹈。

在最后一集中，这首片头曲被改编成了韩文版，由LEENALCHI乐队演唱。在女主唱高亢的深情演唱中，那些曾经在迷惘中挣扎，在苦痛中重生的主角，自由而灵动地舞动着。这是对于善慈般坚韧女性的致敬，也是对于每一个勇敢的普通人的希翼，更是对于顽强生命力的礼赞。

责任编辑：